被绑架的外国人士,两边为绑匪。
抱犊崮
辛铸九像
□翟伯成
辛铸九,章丘辛寨村人。作为开明士绅,创办“经文”绸缎店,兼“裕兴”、“仁丰”纱厂董事长；他曾任济南商会会长、峄县县长,临危受命参与处理震惊中外的临城劫车案,一时传为佳话。
临危受命
接手临城劫车案
辛铸九自幼聪颖敏达,十九岁就晓“四书”,知“五经”。弱冠之年,进县城优级师范就读,毕业后回乡教“私塾”。在清末最后一科的乡试中,他被录为奖级举人。当时正值洋务运动方兴未艾之期,乡人又称其为洋举人。
1915年,他携眷去益都任师范学校校长,并给益都十中兼课。1919年,“五四”运动前夕,他离开益都去济南,当时各县正式选举议员,辛铸九被选为章丘县议员,又经选拔,成为省议员。1923年,临城劫车案发生后,峄县县长被撤,后来才由辛铸九继职,他到任后,立即卷进了这个大劫案之中。临城劫车案是中国近现代史上土匪绑架“洋票”的大案,有“民国第一案”之称。
该案的始由是这样的:民国十二年(1923)四月的某日凌晨,北京到上海的第一次国际列车驶至临城和沙沟两车站之间时,被当地巨匪孙美瑶纠徒千余拦劫,绑架中外旅客100多人,其中有欧美男女20余名。北洋军阀政府怕引起国际争端,严令山东督军田中玉派劲旅进山剿捉肇事匪徒。田接令不敢少有俄延,立即率众赴兖州,找镇守使何锋钰商量对策。此案肇事地点正在峄县境内,而且孙美瑶又是该县孙庄人,被劫旅客全部押在峄县境内的抱犊崮,因此该县县长对此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匪首孙美瑶兄弟二人,其兄美珠,善于笼络人众,组织地痞流氓,聚伙打劫,绑架勒赎,靠此手段所得不义之财,来尽兴吃喝淫乐,实为地方一大祸害,后被军阀除掉。孙美瑶承继衣钵,当上土匪司令,为报兄仇搞了临城劫车案。据说此案发生的原因,错综复杂,众口不一,而劫车架众确是孙匪所为。
连施两计
引得匪首接受招安
辛铸九得到破案剿匪的公文后,与上下同僚终日惶惶,心若悬旆,食不甘味,寝不安枕。因为抱犊崮位居深山,是周围70多座山峰之冠,海拔600余米,有一柱擎天之势。群峰矗立,陡若斧劈,况且四周多悬崖峭壁,只有北面一线小道,行人攀援而上,方可通往崮顶,确有一夫当关,万人莫入之险。
辛提出:孙美瑶目前已是山穷水尽,处在骑虎难下、进退维谷的窘境中,他可能做两种打算:一是拿在押旅客特别是外国旅客做人质,换取政府对他们的招安；二是招安无望,铤而走险,杀掉洋人给政府酿成大祸,不可收拾。要争取实现前者,当时在场的军政要员表示同意,于是具文火速呈报兖州何锋钰。何看罢不禁拍案叫绝,不想辛某所云与己不谋而合,决定对孙美瑶实行招安,并责令辛铸九协办。
辛铸九领命,派“三反”头子李林葛进山与孙美瑶谈判。因为他俩都是三反帮里的人,且有师徒之情。后孙美瑶接受李林葛劝说,首先确保洋人的生命安全,对其礼以上宾,并选出几十名年轻健壮的匪徒,每天下午用山轿抬着洋人出山放风观景,以解寂聊。李林葛答应代孙美瑶向政府交涉招安之事。不料反复无常的孙美瑶,对此又做罢论。
李向辛铸九说明前后经过和目前孙美瑶的态度,辛铸九沉思片刻断然道,要使孙美瑶真心归顺招安,必须设法搞回洋人,毁掉他手中这张要挟政府的王牌。不久,辛铸九派了近百名军差,秘密埋伏在洋人每天放风观景的所在,机智巧妙地把洋人“劫”了回来。
孙美瑶丢失了洋人大为恼火,对李林葛痛骂不已,发誓捉到李林葛非刀剐凌迟不可。正在孙美瑶雷霆未息的时候,李林葛笑容可掬地出现在他面前。不等孙发作,李先声夺人地开了腔:“大丈夫男子汉,做事光明磊落。洋人是我劫走,不如此不能使你招安,临城劫车一案事关重大,目前田督军与何镇使正在集结兵力进山包剿,窃为你计,抱犊虽险,但终难永保,若大军一到,玉石俱焚,那时你纵然杀掉洋人,给政府造成国际事端,列强分我土地,诈我金银,杀我同胞,你身为中国人有何光彩?又有何利可图?”孙沉思良久,猛挽李臂进屋落座,又经一番唇舌,终使谈判成功。孙美瑶放回所有被劫旅客,接受了招安,将其部卒编为山东新编第一旅,人数两千左右,孙任旅长。
孙美瑶部被招安后,引起山东、河南一带土匪跃跃欲试,纷纷要效法孙美瑶绑架“洋票”,成为“临城第二”,声称要官府将其改编为一个师。因此,临城劫车案的解决方式,对各地土匪的猖獗活动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此后,各地连续发生好几起绑架洋人勒赎案,大有愈演愈烈之势。这引起公论对北洋政府的谴责,如此情势,非“杀一儆百”不足以奏效。孙部虽被收编,但匪性不改,屡多不轨,一时民声沸怨。而因劫车案丢官的兖州镇守使何锋钰以及后来失官的山东省督军田中玉对孙美瑶更是恨之入骨,竭力除之而后快。是年底,孙美瑶部与驻扎枣庄的第十八团吴可璋的士兵发生冲突,虽经地方士绅出面调解,暂告平息,但孙、吴两部已是水火不容。
时任兖州镇守使张培荣在得知吴、孙冲突后,以调解为名,借枣庄中兴煤矿公司俱乐部设“鸿门宴”,将孙美瑶杀死。之后,北洋政府时期鲁省匪患不仅未根除,反而此起彼伏蔓延不断。
(作者系章丘市政协文史委主任、市文联副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