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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舍郎说之二十】“曹大鞋底子”县长

2015-11-15 14:47:58 来源:新华网 作者: 张承荫

张承荫/文

清末民初,鲁西北某县有一位姓曹的县长。他本是行伍出身,以军功挣了个县长。人长得五大三粗,率直豪放,斗大的字认不了半口袋。那时的县长,主要职责就是理民讼审案子,离不开熟谙国家的法律条文。曹县长全然不懂,他只知道天大地大孝为大,所以他是以孝治县域——因为他本人就是个事母至孝的大孝子:一日三餐,必定亲自侍奉娘亲享用;起床问好,就寝问安,午睡侍立,都是必不可少的。不仅如此,他还亲自给娘亲洗脸洗脚、梳头搓背,无微不至地照顾。对娘亲嘱咐的话,他更是恭恭敬敬地听,老老实实地办。老娘虽然和他一样大字不识,但却是阅尽沧桑,很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那时的县长威风得很,手下有站班、壮班、捕班等三班衙役,分别司职护卫行刑、搜捕传讯、看守寻访、勤杂琐务等事项,一出门那真是前呼后拥、威风凛凛。老娘不叫他摆这么大的谱儿,说如果这样你这个七品父母官儿看不到真事儿听不到实话儿,擎等着挨蒙受骗吧。就是行刑也别抡板子打,既显着粗俗又透着狠毒,不如脱下娘给你用麻绳纳的疙瘩底子大布鞋,用鞋底子抽,像父母管孩子一样,多亲切!曹县长坚决听从娘的教导,照办不走样,动不动就脱下鞋底子抽打犯法之人,所以落下一个“曹大鞋底子”的美名。

曹县长一上任,就到监狱里视察。死刑犯号子里关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被折磨得不像样子,但是一双骨碌碌转动的大眼睛仍然闪着不屈的光芒。问他话他不回答,只说要见娘一面。曹县长要牢子去办,牢子回答“这个容易,从他被关进来以后他娘一直在这一带要饭”。不一会儿领进来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妇人,虽说穿得破衣烂衫,模样倒也端庄大方。娘俩见面泪如雨下,但都不哭出声。儿子说:“娘,再让我最后吃一口奶吧!”那妇人不顾羞耻,解开衣襟,把奶头塞在儿子嘴里,只听“哎吆”一声,奶头被儿子咬的鲜血淋漓。曹县长大怒,刚要脱下鞋底子动粗,只听那儿子念道:“啣娘一口肉,含恨到黄泉。”那妇人接着念:“儿去娘相随,伸冤阎王殿。”曹县长一听这是有天大的冤枉啊!自己不便于问,就请出自己的老娘来帮忙问个明白。原来那妇人姓颜,丈夫叫汪义,儿子叫化成。两个月前丈夫被大哥汪仁晚上叫去商量事,当夜死在他家里。一个月后化成看到邻居家的孩子掉下井去,就大呼救人,反被汪仁诬陷是他把孩子推下井去的,并怂恿邻居告了状。前任县长收受贿赂,准了状子造成冤案,将化成收监,汪仁趁机妄图霸占弟媳、侵吞地产。化成母子觉得在人间申雪无望,随啮乳为誓,相约到阎王殿去鸣冤告状。颜氏诉的痛断肝肠,曹县长母子听得血脉贲张:拼着乌纱帽不要,也要还化成母子一个公道,开馆验尸!不听衙门里仵作不要二次验尸的劝告,择日亲临验尸。

到了验尸的那一天,现场人山人海。随着仵作“七窍无血”“两肋无伤”等一声声的报告,人们的期望值一点点降低,而汪仁则显得得意洋洋,竟然对仵作口吐狂言:“上次请你来验尸你就没验出什么来,这次再验还不是瞎子点灯---白费一支蜡吗?”那仵作懒得搭理他,叫人抬起汪义的头,解开他的辫子,拨开头发在头芯子上摸了摸,突然低下头去狠狠用牙一咬,然后左右摇着头使劲一拔,竟然拔出一根大铁钉来!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汪仁却瘫倒在地,不得不承认了谋杀胞弟、陷害亲侄、图谋霸占弟媳及其财产的罪恶兽行。

曹县长当场录取口供,搜集人证物证,押解人犯赶回县衙,立即升堂断案。宣布化成无罪当堂释放,汪仁罪大恶极判处死刑打入死囚牢。因汪仁没有子嗣只有老妻,其一切财产判归化成,其老妻亦由化成赡养。在一片欢呼声中他宣布退堂,并秘密召唤仵作二堂晋见,那仵作早已带领妻子李氏守候在二堂,李氏诉说自己出身于书香门第,五年前邻村恶霸姚武举见色起意,害死爹娘,强娶成亲。花烛夜她设本想与姚武举同归于尽,后见他大醉呕吐的一塌糊涂,就想起爷爷讲过铁钉砸入头芯子可致人死命的事。于是找到铁钉铁锤,一下要了恶霸的狗命。姚家报官验尸毫无结果,就把她赶出门去,后嫁与仵作为妻。这次听说开棺验尸可能会遇到难题、影响县长的前程,就把这段往事讲给丈夫听,要他碰一碰运气。诉完哭着说:“如今汪家母子大仇得报,县长前程无碍,民女放胆投案自首,心甘情愿任凭惩处,只求大人为民女死去的双亲报仇伸冤!”说罢痛哭不止。那曹县长听的目瞪口呆,曹老太太更是抱住李氏“妮儿啊、儿啊”哭个不住,边哭便数落:“还有那化成的娘,这两个闺女都该立个节孝牌坊啊!”一句话提醒梦中人,曹县长下令在九窑口的大官道两侧,竖起了两座牌坊,分别旌表李氏和颜氏。从此,九窑口改名叫石坊院。

曹县长一上任就办好了两件大案,声名远扬。他却不骄不躁,继续微服私访,以孝治县域。有一次,他听人说集市上有个杀猪卖肉的大秤出小秤进,坑人害人。赶过去一看,果然不假。他上去夺过秤来三把两把抉成了几段,然后把那人按倒在地,脱下鞋底子猛抽腚棰子。抽得那人鬼哭狼嚎:“县长大老爷别抽了,我知错了,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啊!”曹县长一听住了手,拿出钱来吩咐衙役去给那人买一杆新秤,又嘱咐师爷写一块“短两少‘钱’,缺德冒烟。足斤够秤,财源茂盛——公道秤”的牌子,树在肉摊前,让他时刻告诫自己,同时也警示别人。

曹县长最恨不孝顺母亲的人。县城西关有一双孤儿寡母,儿子游手好闲不管老娘,还靠老娘给别人做家务养活自己。曹县长私访是实,把那娘俩传上大堂,二话不说,将那不孝之子摁倒在地,脱下鞋来一顿猛抽,抽的那人杀猪似的嚎叫。曹县长住了手,训斥道:“羊羔子跪着吃奶是感谢老娘的哺乳大恩,黑老鸹嘴对嘴给老老鸹喂食是给老娘养老,你小子七尺高的汉子倒叫老娘养活你,还不如个带皮毛的畜类吗?”然后回头对那老夫人说:“这只鞋送给你老人家,时刻管教他,让他成人成器。”据说这娘俩回家后竟然把这只鞋供奉到桌子上,浪子回头金不换,那儿子成了大孝子,后来成家立业,是远近闻名的名门望族。

有人说 曹县长的“孝”孝在鞋底子上,其实不对,他的孝也孝在文化上。南关女子学校请他演讲新文化运动,他痛快地答应,还要求街道妇女都去旁听。望着台下的姊妹娘们儿,他拉着大嗓门说道:“如今新文化要运动,旧文化也要运动。没有旧文化哪来的新文化?新文化迟早会变成旧文化。不管新文化、旧文化都离不开一个孝字,中国人离开孝字就没文化了!所以两个文化要一起运动,建议大家看三出戏:一出是《小姑贤》,当闺女的要向小桂姐学习,在嫂子和娘亲之间架起一座和睦的金桥;一出是《席棚会》,学习丈夫在外闯、,自己在家千辛万苦孝顺婆婆、矢志守节的赵锦棠;一出是《丁香割肉》,守着丈夫过日子的妇女要学习丁香,她不挑拨丈夫和婆婆的关系,即便婆婆虐待自己,她也以德报怨,婆婆病了。她甚至割下自己腿上的肉给婆婆吃——当然新文化运动反对这样做,但是也不能割婆婆的肉来解馋 !还有一出戏绝对不能看,叫作《槐荫记》。演的是光棍儿董永卖身葬父感动了七仙女,下凡来与他结成夫妻。行孝会从天上掉下个仙女媳妇来,这本来也没什么错,只是如今的世道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光棍儿子光棍儿爹太多,又加上孝道的风气是王二小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万一那光棍儿子学董永学歪了学邪了,不上三个月这光棍儿爹还不都死光了个毬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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