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在沂水海拔570余米的纪王崮顶发现了一座春秋时期大型古墓,堪称临沂市发现的海拔最高的墓葬,出土文物让世人叹为观止。可是就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河东区发掘的凤凰岭墓群,共清理出战国至汉代小型墓葬88座以及1座东周大墓,其墓葬数量、规格、出土文物等丝毫不亚于纪王崮顶春秋古墓。
1984年的凤凰岭名曰大墩,大墩附近有李、刘、郭、王、赵、张、褚、郁、田家黑墩,这一年,相公、九曲、重沟、汤河等四个公社所属自然村合并,取名曰黑墩乡,当时的黑墩乡政府驻地就在该大墩南侧。
1985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来黑墩乡考察,惊奇地发现黑墩乡地形特殊,北大墩像凤凰头,南大墩至张黑墩一带像凤凰的脊梁；黑屯一带像凤凰的右翼,褚黑墩一带像凤凰的左翼,潘家湖向南一带像凤凰尾巴,故大墩改名为凤凰岭。
凤凰岭距临沂不足12公里。墓群未发掘之前,土岭南北长足有1公里,东西宽也要300余米,土岭最高海拔75米。现在的凤凰岭,已经看不到当年大墩的样貌。1981年3月,兖石铁路破土动工。当时山东省文化厅组织并主持了兖石铁路沿线文物考古工作,负责全线文物普查、考古发掘。兖石铁路凤凰岭段由当时的山东省考古研究所王树明领导,临沂地区文管会李玉亭主持田野普查、发掘工作。文物普查时,考古人员初步分析判断该岭主峰土墩下应该有一座古代墓葬。
现场取土时,岭西半腰处地表横切面有一段灰色土层,与周围红沙面土颜色截然不同。凭借多年的考古经验,考古人员将附近的红沙面土小心清理干净,发现灰土层系已碳化的木质材料,极易破损,考古人员用了两天时间清理完,越往下清理越能清晰可辨灰土层的整体轮廓,原来是半个木质车马轮。何为半个?原来附近的百姓经常到岭上取土,日久天长炭化的上半个车马轮已经被磨去,不复存在。
为了将这半个车马轮保存下来,在考古条件尚不完备的条件下,考古人员到附近学校找来一张课桌,竖起后用桌面托起车马轮,这才取出,其价值丝毫不亚于出土一件青铜器、玉器等。车马轮的出土有力地证明了此后发掘的东周大墓墓主人的显贵,证明有陪葬的车马坑。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几个黑墩村百姓在车马坑附近发现有马骨头、车马铜器、铜环等遗物,这也能有力地证实车马坑的现实存在。
凤凰岭墓群正式发掘过程中,首先清理出战国至汉代小型墓葬88座,出土遗物有鼎、罐、盆、豆、铜镜、五铢钱、大泉五十以及乐舞佣一百余件。另外在这些小型墓葬的填土内还发现了一批石镞、尖状器、刮削器等细石器遗物。为了摸清地层关系,考古人员在岭南向阳高坡开了个探方,同样发现了不少细石器遗物,还发现一处红烧土层遗迹。按以往考古经验,这些细石器大都出现在北方草原地带,鲁南苏北地区首次发现填补了这一地区细石器时期的历史空白。细石器的出土引起了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的重视,并专门派出山东队,负责凤凰岭细石器的考古工作。此时的凤凰岭两个考古队同时存在,各负其责。
凤凰岭南侧半腰处做方,其中一个方内未发现任何遗物,但是此方内壁上意外发现了红烧土,颜色与周围土层颜色不一。凭借职业敏感,田野考古的李玉亭细细将方内壁红烧土以外的土层清除,在此过程中再次发现有细石器,且清理出来的红烧土方造型类似“锅灶”状。
那么这个“锅灶”状坑如果真是烧火的灶,说明出土的百余枚细石器可能是古人就地使用后遗存下来的石质利器,有考古专家事后支持这是一处“灶”的观点,因为内壁红烧土有可能是当时烧木柴后变色而成。
当然,亦有专家对此持否定意见,认为这就是个水涡。从凤凰岭墓群所在位置可知,不排除此乃水涡形成。水中含有铁砂,铁砂汇聚后便呈红褐色,且漩涡越向下颜色越深,这也符合现场考古“锅灶”状坑道的上下颜色分布。
从宏观角度分析,凤凰岭东周大墓由三部分组成,车马坑、器物坑与墓室。墓室内殉人多达14具,此墓气魄大,早年虽然已被盗过,但随葬遗物丰富,其中从出土的一套编钟、两套编镈,10件铜鼎以及成组的青铜礼器、兵器等遗物,充分说明此墓的主人生前官位级别之高,不是一般都邑领主的墓葬,当属封君亦或诸侯国君之象。
那么何以推断这座大墓乃东周时期的墓葬呢?考古人员当时所打探沟深至5米处,再采用探铲钻探,钻探到8米处,能见到板灰和白膏泥,在封土及墓室填土内还发现细石器、龙山文化及商、西周时代的文化遗物,由此能肯定这座大墓的时代当在西周以后,族属东夷,为春秋晚期东夷族诸国的墓葬。
那么该墓葬隶属哪个国家呢?查阅早期临沂地界归属可知,这一带在东周时期有周族所立阳国,夷人所立郯、莒、鄅等国,一共八个国。阳国故墟在沂水县西南,与凤凰岭东周墓族属不合。在七个夷族小国中,除鄅国以外,疆土皆未及今临沂市境内,有的或至春秋晚期之前即为他国所兼并。鄅国所在地就在今临沂城北8公里的鄅古城村附近。因此,不排除凤凰岭东周墓葬很有可能是春秋晚期鄅国的墓葬。
文物出土以后,考古工作人员用地排车运到城内,寄存在博物馆院内。因为忙于配合兖石线东段筑路工程,直到1984年才开始将文物运到济南进行修复。
在修复、整理凤凰岭墓群出土的遗物时,发现该墓出土的青铜礼器有人为毁坏的现象,青铜器被错磨、砍砸、敲打的痕迹,历历在目。出土编钟铭文均被错磨,剩下的能辨认形体的文字仅六七字。这又说明了什么呢?难道是盗墓者所为?不可论证。那么这些器物是否是掠夺他国之物,属战利品,因此表面有硬伤,亦可作此猜测。
